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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日若翻脸美国是否出兵?普京回应语惊四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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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里歌谣

十六、大出血

谯城不大,只有十来万人口。因为行署所在地,皖东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,地位显著。她打听行人,县医院往东行走五百米是谯城的中心街,也是最繁华的商业街道。街道四米宽,青石板铺路,刚经过雨水冲刷,石板净洁光滑。两边低矮木柱框架的小瓦房间夹着吊脚小楼,商铺一家挨着一家。木板栅门。一块块木板卸去,店堂里面经营的种类一览无余。多以公家店堂为主,综合商店的有钟表维修店、印章雕刻店、日用杂货店、剃头铺子澡堂子之类。餐饮服务公司有“五一”饭店,回民饭店、三六九小吃店。中心街最大的商店要数谯城百货公司。它在中心街与东西大街交汇处,数十间房群联通,分割成日用百货柜台区、棉纺织品柜台区、钟表柜台区、食用食品柜台区……。进到里面应有尽有,购物者不需要再转第二家。商店招牌安装屋顶,一米见方的大字排列:谯城百货公司,加上红彤彤油漆附着鲜艳夺目气势磅礴。四周栅门卸去,屋顶天窗敞亮,商店似乎还不够彰显,一排排日光灯打开,通明烁亮。乡下人常说,到谯城不进百货公司,等于没去。汤嘉莉非进不可。

她只是个观望者,走走看看开开眼界。站柜台的营业员年轻靓丽,穿着紧身合体黑白对衬的套装工作服,一个比一个漂亮。小伙子三五成群拥挤在柜台前,问这问那操话说。他们并不想购物,真实目的目睹欣赏姑娘们充满活力的年轻美色。说上几句话瞅上几眼,就能满足哪些青春萌动对异性渴望的欲求。而那些女孩子有意昂首挺胸,清秀明朗活泛着晶莹亮泽的脸庞飘逸着轻浮的微笑。丰满挺耸的胸脯朝前倾伏,挑逗吸纳投射来一道道贪婪无厌的好色眼光。

多嘴者告诉汤嘉莉,年轻漂亮的营业员是第一批招工知青。满园秀色招致来无数的蜂蝶。汤嘉莉看着好嫉妒。一个女孩子能得到这么多男孩子的追捧,是她的福分和荣耀。如果她能够按照正常程序下放,或许也能像这些高傲的女孩子站在柜台前,同样受到这些男孩子的追捧。她后悔进城也没带来一件像样出色的衣服,身上穿着田间做活肮脏带着泥水锈迹的破褂,相形见拙。

多嘴者说,漂亮姑娘中最出色的一位花魁在日用百货柜台,逛百货公司不见花魁等于没进。汤嘉莉好奇。商店购物变成展示美女,本是服务行业一大特色。多嘴者说得神乎其神,花魁名叫金美光,名字起得好,人长得更美。谯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甚至外地人慕名而来。百货公司的人气鼎沸冲天。

汤嘉莉去了,果然眼睛一亮,娇美的面容温柔的微笑,还有硕长的身材,完美结合。即使挑剔的审美家也难从她身上找出丁点瑕疵。汤嘉莉无心赏识,所见所闻只会增强她早点招工进城的愿望,也能像哪些高傲的女孩子一样,穿着套装,站在众人的面前展示自己青春亮丽的风采。

她自信绝不会次于金美光。

二批三批招工遥遥无期,她只有耐心的等待,而且要做好招工前的准备。招工不是所有知青都能进城,十里挑一百里挑一竞争选拔。个人表现重要,成绩突出者优先。一个闪念她想到上海“五姐妹”,成为上山下乡运动的一面旗帜,知青学习的榜样典范。这么优秀的“五姐妹”招工进城理应首选,只是时间问题。她也要做出成绩争当先进,成为知青的佼佼者。赤脚医生风险大,同时也是出成绩的地方。自己的医术要加强,农村的常见病要学会医治。进城一趟不容易,要去新华书店购买些适合对路的医药书籍。

进新华书店,汤嘉莉直奔医药卫生保健类书架。大部头的专著她看不懂,只能选择肤浅入门类辅导性的教材。村里老五保潘大爷几十年的连疮腿,她去查看过,年轻时患血吸虫病留下粗肿腿,没钱医治长期溃烂,脓血流淌细菌感染逐年加重。再不想办法止血愈合后果不堪设想。汤嘉莉寻访乡间单方,收集到几贴,他需要综合比较祛糟存精,还要从书本上找到理论根据,实践验证。草药也是药,方来不得半点敷衍草率。每年夏秋鼓山坳的孩子常得痄腮疥疮一类的肿毒,病情不大危害不小,一旦引发败血症人命难保。她的计划中准备研制特效膏药。需要做的事情很多,学无止尽。身上的钱不多。闷葫芦回趟生产队支钱交了住院费,余下钱还给她,否则医药书再好无钱购买。

汤嘉莉见香椿儿无有大碍,准备早点出院。香椿儿躺在病床上几乎每天以泪洗面。汤嘉莉作为陪护,不声不响做着她该做的事情,闲暇翻看《赤脚医生手册》之类的常见病医治的书籍。其实他也没有心思认真研读。如果说冷阿婆遭到蛇伤她赶去抢救,那是有备而去。宋灵芝告诉过她山里蛇多,山民上山或在田间劳作,免不了被蛇咬时有发生。她留心在意,学习蛇伤的抢救办法,配制蛇伤药。她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。香椿儿的流产大出血,她忽略这方面的抢救知识。要不是沉稳冷静,即使注射强心针准的出大事。人命关天。她回想着内心里一阵阵颤抖。鼓山坳婚育年龄的妇女占总数百分之八十,这么多的群体各种各样想不到的病情随时都会发生。汤嘉莉的精神开始紧张,感觉肩上的担子越发沉重。她有畏惧心理,准备回到鼓山坳就向黑子队长辞职。

“汤姐,你咋不说话呢?”香椿儿似乎泪水流干,悲愤泄尽,情绪略显平静。汤嘉莉靠在床头看着闲书无事,她操话说。

“说什么呢,不要胡思乱想,安心治病,早点出院。这里的费用高,待一天顶过咱们一个月的劳动。”汤嘉莉放下手中的《赤脚医生手册》淡漠说道。

她在想心思不愿被人打扰。其实她心里**似的,那些细节她不许要过问,也不想知道。她始终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下放知青,自己的事情还没顾及好,哪有闲心多管闲事。再说乡下情况错中复杂,哪一件不是烫手的山芋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香椿儿不愿说的话,何必去多问?香椿儿心里话憋不住了。

“汤姐你真坏,妹妹的事情一点不往心上放。”

“我倒想听听姐姐怎么才能把妹妹的事情搁在心头。”汤嘉莉反问。

“你就不想知道俺是咋回事吗?”

“要让姐知道的你自会告诉我,否则,我问了也是白问。”

“姐,你真坏。“香椿儿撒娇在汤嘉莉的肩上捶一拳,然后躺在她的怀里。停了片刻她讲起自己的私密。

香椿儿说好婆家,接受男方厚重聘礼,消息不胫而走。当她那个脑残弱智未来的男人,春节拜年出现在孤山坳的村头,全队炸开了锅。香椿儿不算漂亮,孱弱瘦小,但她精明伶俐四肢健全,在鼓山坳女孩子中排在中档。人们在唏嘘惊叹之后又对香椿儿惋惜,香椿儿的后半生被活活葬送。卫东风辍学回村,带着新思想新观念,要求她为了后半生的幸福,挺身站出来与家庭作坚决斗争。母亲的眼泪赛似钢刀利剑。三颠姑一次次寻生觅死,将香椿儿萌生反抗的念头扼杀。家里太穷了,接受下的聘礼钱早已用光花尽。父母没有第二条道路选择。

哪天晚上卫东风在村头拦住香椿儿,直言不讳说,你退了那门不道德的婚姻我娶你。香椿儿反问,你家能拿出那么多的钱?卫东风说破四旧立四新,革命青年新婚新俗新事办。香椿儿大怒,放狗屁,退婚不退钱,男方家不带人把俺家屋子扒拉了不可。香椿儿对陈卫风印象不好,但他是个有知识有文化正常的男人。如果卫东风家能拿出聘礼钱,香椿儿倒是愿意嫁给卫东风。可惜他家太穷,一贫如洗。两人就这样不冷不热不动声色的暗恋着。板桥看电影,两人关系发展推进一步。夜深人静卫东风常约香椿儿出来幽会。他给她讲学校里的事情,背诵徐志摩的爱情诗歌,朗诵他写给她的情书。香椿儿虽然一知半解,她却能感受到快乐和喜悦。卫东风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。

一次到了场基旁,卫东风把她搂在怀里亲吻,香椿儿前所未有的异常激动亢奋羞涩惧怕。卫东风说,爱情到了拐点,越了过去,花明柳暗又一村。卫东风说着要解开她的裤子,香椿儿半推半让没有拒绝。

“俺真好糊涂呀,不该依了卫东风做出这桩丑事。”香椿儿从汤嘉莉的怀里坐起身,脸庞泪痕斑斑,在痛悔的表情里隐隐现出满足感。“哪天晚上在场基的草垛旁,卫东风对俺实行强硬。他跪着对俺说他想俺都想疯了,得到俺死都瞑目。今生做不了夫妻,来生一定要娶俺。男儿膝下有黄金。堂堂五尺汉子对女人下跪,俺感动了。就那一次……”

汤嘉莉听着走神,她不由联想到自己。情窦初开的少女,对爱情懵懂同时向往。特别是第一次的初恋,铭刻记忆。她对她的班主任邵康老师怀念,在心目中始终没能忘记。她翻阅许多关于爱情的专著论述,反复细致的对照,没找到一条符合她的。她和邵老师之间谈不上爱情,首先邵康是有妇之夫,充其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单方暗恋。她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。她希望得到他的关心体贴,爱抚亲吻,甚至想尝试一次**的滋味。邵康老师没有做,没有越雷池一步,他只抚摸一下还没有发育成熟的**。如果他提出进一步的要求,她会毫不犹豫满足他的要求。邵老师有自控力,掌握分寸。爱情需要代价的。香椿儿酿出的苦酒,事例佐证。

香椿儿瞪汤嘉莉一眼,看出对她的忏悔叙说漫不经心。汤嘉莉笑笑振作精神。

“后来俺知道怀孕,恐惧害怕心惊胆战。俺找过你几次,都说没时间忙得很。俺妈猜出硬逼着俺说出实话,她不知从哪里游医郎中手里买来坠胎药,看管俺一天喝两遍,第三天出现大出血。”

“糊涂!糊涂人做出荒唐的糊涂事。”汤嘉莉笼统责骂。其中香椿儿三颠姑还有卫东风,香椿儿担重责。“人流,那是女人一道生死关,胡乱瞎写的药方也敢用?你在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。要去正规医院。”

“俺去了,去邻近公社医院,人家要大队介绍信和结婚证。俺偷做得失身丑事哪有那些公家手续?”

“公家医院不做,可以不要命啦?”

“死了好,省得丢人现眼。俺想过怎么有脸回鼓山坳面见乡亲们……”香椿儿悲伤痛苦。汤嘉莉掏出手绢递给她。

“事情既然出了,要面对现实。人嘴长在别人身上,闲言碎语由他们说去,说厌了自觉无聊。”汤嘉莉说。“你自己的事情想好了怎么办?”

“俺能咋办,把柄攥在人家手里听天由命呗。”

“出了这等事,男方家通常提出退婚毁约要回彩礼,一刀两断。”

“俺家退不出彩礼。”

“不过,你定亲的这家智残男人也许例外。”

“不去想扫兴头的事。”香椿儿倏忽转变。“汤姐你们真好,自己事自己当家。能告诉妹妹心上可有人啦?”

“早上不见晚上见,一个村里转悠,姐姐有没有心上人,你应该清楚。”

“原来知青屋里好热闹啊,你们三个知青像一家人似的。一块儿出门一块儿进屋,有说有笑有唱有跳。那时村里人议论你和谢知青最般配,他对你也关心体贴。”

“从哪里看出?”

“一举一动一个眼神。”香椿儿显出小精灵。“那天田间歇伙,社员们议论起你,卫东风冒出不中听的话,说你资产阶级情调浓厚,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,还是嗲声娇气。谢知青不服为你打抱不平,要不是黑子队长拉架,两人差点打起来。”

“这事儿我一点儿不知道。”汤嘉莉惊讶。

“黑子队长说了,不许传播,更不能让你知道,不利于知青劳动锻炼。”

汤嘉莉表面若无其事,内心波澜再起。她对谢庭雨生气源于上海五姐妹,直白说她在吃沈丽娟的醋,现在细想毫无道理。总结上海五姐妹的先进材料,帮助沈丽娟写发言稿,上级安排工作所需,谢庭雨不能违背。至于谢庭雨和沈丽娟两人的关系,她是察颜观色凭空想象,依女人的直觉猜忌而已。

“半年还没到,知青屋冷清了。谢知青去镇上,郑知青搬面坊,姐姐住进卫生室。村里人为你们惋惜。”香椿儿没能察觉汤嘉莉内心的活动,只顾往下说。

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,为了工作我们迟早要分手的。”

“一双眼睛容易漏光,百双眼睛不会看错。你和谢知青天生一对地配一双。姐姐你对他太冷淡了。”

“早点睡吧,明天出院回家。”汤嘉莉不想过多的谈论谢庭雨,她心里躁乱。

“一个女孩子能被一个男孩子真心相爱多么幸福。”香椿儿深情诉说。她也许还在回味着那晚她与卫东风相亲相爱的片刻。香椿儿没有文化,卫东风给她讲风花雪月花前月下她不懂,当卫东风把她拥抱在怀里,姑娘的畏惧羞涩促使她拒绝抵挡。

卫东风的双手像铁箍将她紧紧捆住,挣扎无济于事她被降伏。男人那股刺皮穿骨的气味直透心底。那是她期盼向往曾经几度梦到躺在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怀里,粗旷腥臭带点酸酸味道的气息使她骨软身酥像喝醉酒似的飘飘欲然。梦幻变成真实,她停止无力的挣扎,似一头羊羔温顺的躺在他的怀里。卫东风的动作显得粗鲁,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揉搓。她不感到疼痛,相反体味到阵阵涌来的幸福感。那双大手游弋到她的下身,电极一般通达每根神经的末梢。她再也控制不住翻身站起,手臂箍住卫东风的颈脖整个身体压上去:“俺要,俺要……”激情呼唤。是她主动,是她请求,是她向他讨得第一次男女情事的尝试。这就是读书人常说的爱情吧?她得到了满足,带来的恶果她丝毫没有怨言。自己酿出的苦酒自己喝。“即使死去也心甘情愿。”

汤嘉莉警觉地望望香椿儿,她没听清香椿儿口齿不清嘟嘟囔囔吐出的那句话。

“没说什么,汤姐睡觉吧。”

汤嘉莉不相信,从香椿儿反常表情她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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